醉後結果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當我走進客廳的時候,我幾乎不敢相信我自己的雙眼。如果要我替我眼中看的景象下一個定義,我會說,那叫做「地獄」。

餐桌上那一整桌的料理都還完整的擺放著,只不過,爸爸和媽媽兩個人都沒有坐在餐桌前,原本應該是媽媽坐的椅子上,只留下一片片紅色的血漬,那痕跡一路連到客廳的沙發上。

母親的屍體就在沙發上,而父親的身體,則是躺在電視前面,地板上整片的血泊當中。

兩個人,一動也不動……

那個原本被我稱作是男朋友的人-阿輝,就這樣失神地坐在了門口的地板上,臉上,手上,都是血印,在他右手不遠處,一把沾滿血跡的水果刀,就擱在地上…

接著,我開始失聲,狂叫,痛哭……

我叫做茉莉,今年三十歲。從小,爸媽就對我很好,也因此,我和他們兩人有著極為深厚的感情,他們更是疼我疼得無微不至。

當然,我很乖,我從很年輕的時候,就開始出社會賺錢,不但到處主持活動,經營了好幾年之後,我現在也是廣播電台裡面,知名的DJ,簡單講,在這個社會上,經由我的努力之後,我也算是小有名氣和地位。

爸媽在很多年以前就退休了,原因在於他們中年的時候,做生意失敗,留下了一些負債,而我,理所當然的,就扛下了這個重擔。

我並沒有怨言。當然,或許也是因為這樣,所以他們對我這個女兒,更加包容,雖然,我本身並沒有太大的缺點。

勉強要說的話,大概就是我常跑夜店,常喝酒這一點,讓他們多少有點擔心。

只不過,其實他們也心知肚明,我喝酒之後,完全無害,因為我就只會直接睡著,我還記得好幾年前,某個夜晚在某間夜店的某個包廂裡面,我因為喝多睡著,醒來的時候發現包廂裡面一片混亂,我嚇傻了,最後我才知道,原來是阿輝喝醉之後,所進行的好事。

阿輝是我男朋友,三十二歲,經營夜店的生意。在我開始走進這個行業,開始常跑夜店之後,很自然地,我就和他走得很近,然後就開始交往。

一開始,我並不知道阿輝的酒品如何,他總是告訴我,他的酒量好,因此不用管他的酒品如何,因為他不會醉,因此不用擔心他喝醉之後會怎樣。直到那一次之後,他告訴我,他很害怕自己喝到那個程度的時候,會作出的事情,因此他和我說,我們以後,少喝點酒吧……我當然,答應了他。

話雖如此,在這之間還是發生了幾次我喝完酒之後睡著,然而醒來卻看見他因為酒精抓狂,而幹下的混事。

包括踹倒了路邊整排的機車,將人家KTV裡面的消防栓整個拿起來亂噴,甚至有一次在他們家拿出菜刀劃破了整個沙發墊。

這一次,應該是極限了……我看見他坐在地板上,一言不語,沒多久,警察就來到現場。

「茉莉小姐,可以請妳說明一下經過嗎?」警察問。

「我…我們…在吃飯……」我嚇得嘴唇抖個不停。

「慢慢說,慢慢說……」

接著我深吸一口氣,緩緩地說出了這一天晚上,我所記得的經過。

「今天,因為是情人節前的周末,爸媽知道我們情人節當天晚上會出去吃飯,因此約了我和阿輝在家裡,希望可以和我們一起提前度過情人節…於是阿輝很準時的來了…吃飯吃到一半,我提議要喝酒,阿輝…有點不高興…我想,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喝酒之後可能會有不好的舉動,可是我說:『沒關係,在自己家裡面,我們會看著你,不讓你喝太多…而且,我自己有點想喝…』父親聽完之後,很高興的拿出他的威士忌,於是,我們就開始喝起酒來……」在我說話的時候,那一幕幕的畫面,就像是在我眼前一樣,不停的跑過。

「喝了幾杯之後,阿輝開始自己斟起酒來…我見狀,有點不太開心,因此念了他幾句。『不是說不喝…!?你不要又開始肆無忌憚的喝,不然到時候,又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情……』父親聽了我的話之後,反而有點替阿輝說話:『茉莉呀,是妳提議要喝酒的,現在阿輝多喝兩杯,妳又開始不高興…?!』爸爸的這句話,讓我有點語塞,因此我也不多說甚麼,就開始和阿輝喝起酒來……喝著喝著,我覺得我的頭開始有點頭昏,因此我就說我要到寢室裡面躺一下…結果當我醒過來之後…就…就………」我又開始,哭了起來……

「照妳這麼說…後來是阿輝和爸媽在客廳喝酒,結果就釀成了悲劇?!」警察順著我的話說。

「對……」我說。

「也就是說…阿輝在之前,就常常有這種酒後脫序的行為?」警察問。

「對……」

在錄完口供之後,我不經意的看向客廳裡面,被其它警察用手銬銬起來的阿輝,他滿臉倦意,看著我的眼神裡面,我相信,那充滿著悔恨,可是,事情已經來不及了……

「好,茉莉小姐,可能還是要請妳和我們走一趟警察局,指證這位阿輝先生從前曾經發生過的罪刑,我們希望可以盡快的查出真象……」警察說。

我正打算要回答他的時候,忽然從我爸媽的寢室裡面,傳出了叫聲。

「隊長,有新發現……請你過來……」那叫聲,是另外一名警察的聲音。於是,在我面前原本在問我話的小隊長起身站了起來,往爸媽的寢室走去,好奇的我,也跟在隊長後面,走進了房間。

「隊長,你看……」這名員警發現的,赫然是一套監控系統,父親將它安裝在寢室裡的書房當中,一個不是很仔細尋找,不會被看到的地方。

「有這個的話…就更容易釐清案情了……」小隊長這時候操作起機器,往回快轉到我們四個人在客廳吃晚餐的時間點,開始播放畫面。父親似乎在客廳的天花板上面安裝了兩支攝影機,這倒是我一直不知道的事情。

「沒關係,在自己家裡面,我們會看著你,不讓你喝太多…而且,我自己有點想喝…」畫面裡,我正講著先前和小隊長描述的話語,一直到後面我因為頭昏走進房間休息,都和我說得沒有出入。

然而,關鍵的時間點到了。

在我走進房間休息的時候,爸媽開始和阿輝聊起天來。

「阿輝,以後還是避免讓她喝酒吧,你看,她的酒量,就不是很好……」爸爸說。

「我知道…希望她今天…就這樣睡著就好……」阿輝說。

這時候畫面外傳出一陣金屬聲音,不到幾秒鐘之後,我從監視器裡面,看到不可思議的人物走進客廳。

「你們在說甚麼啦,不要以為我不能喝,我可以喝……」我看見,我,拿著水果刀,站在餐桌前。

「茉莉,妳做甚麼,把刀放下來……」阿輝緊張的大叫。而到這個時候,我還是以為,一定是在這之後阿輝發酒瘋,把我的刀奪走,犯下錯事。

「…我最討厭…人家以為我酒量…不好……」然而,事情發生的比我想像中還快,阿輝沒有奪我的刀,我手上的刀,已經應聲沒入了母親的胸前,血液,瞬間染紅了她的上衣。

母親站了起來,搖搖晃晃的走到沙發邊,躺了下來,父親也在這時候追上去,想要看看母親的傷勢,但是殺紅了眼的我,卻一個箭步跟在父親背後,連刺三刀,接著父親難受的躺在了電視機前,一動也不動。

監視器裡面的我,這時候像是滿足地跪坐了下來,刀子掉落在地板上,喃喃自語著,之後就像是失去意識般,逐漸睡去。

同時間,原本站在身後也在觀看監視器的兩名警員,立刻抓住了我,將我的手銬上了手銬……我整個人,則是完全無法釐清這一切,究竟是發生了甚麼…!?

監視器還沒被關掉,畫面繼續走著。阿輝在這之後開始有了動作,他將睡著的我身上的衣服換掉,並且將我手上的血漬清洗掉,然後將我抱到房間的床上,之後,他讓自己的身上以及手上刻意地沾滿血跡,再打電話報警,一個人坐在門口前,緊握著水果刀……

看著這一幕,我逐漸了解以前每一次的酒醉事件,我都是被包容的那個人…然而,我多麼希望,他們從一開始就讓我知道,我不應該喝酒,這事情,是不能夠被包容的……!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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