殺人犯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我覺得,今天不是我的日子-英文是這麼說的吧-

倒楣透了。

在這麼不景氣的年頭,我的大學畢業文憑,看起來和路邊的廢紙沒兩樣,好不容易降低標準,我花了七個月又十三天的時間,終於找到了便利商店店員的工作,

現在卻讓我對這個工作後悔不已。

原因是,現在不是大夜班,但是我卻被一名手持尖刀的男人架著我的脖子,並且從我背後,緊緊的揪住我的頭髮。

我動彈不得。

雖然如此,我心裡想的卻盡是那個最近常常爽約的男朋友-漢子。只能說,我真的很喜歡他吧。

「過來!把店門鎖上!」男人很粗魯的要我從裡面將便利商店上鎖,我估計,這是因為他剛才進來時,嚇跑了幾名客人,男人擔心他們報警所致。

我怯生生的彎下腰,雙手顫抖的將平時熟練的動作,花了七八分鐘才完成。這下子,隔著便利商店的玻璃門往外看,外面開始聚集了一些人,我卻依然沒有看到任何警察前來。

我不會就這樣死了吧…

「妳叫什麼名字?」男人問。

「……怡…怡文…」我發現,我的嘴唇上下片有膠著的狀況發生。

男人依然是從我背後抓緊了我,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盯著外面的情況,就像是隻老鷹一般。

而我的眼神,卻偷偷的瞄著櫃檯邊的水果刀-那是昨天我拿出來切芒果,忘了收起來的。

我心裡想,只要一有機會,我也許可以……

這時我忽然覺得頭皮不再緊繃了,男人的手,放開了我,兀自掩著面,哭了起來。我一時不知所措。原本心裡想說,他只是要搶了錢,就可以走人,沒想到,看起來像是有滿腹的心事……

「…你還…還…還好吧…沒事吧…」我發現我唱歌時想要練習的抖音,在這時很自然的使了出來。

「…我的女朋友…騙了我…女人…都是騙子…」男人的樣子,看起來有點滑稽,但我這時候可笑不出來。

「…怎麼說呢…」我試圖拍拍他的背,卻看到玻璃窗外,警車上,下來了幾個警察,揮手示意,要我繼續安撫男人的情緒。

「她騙我…她騙我…她說她只愛我一個人,沒想到…她劈腿,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…」男人抬頭看著我,滿臉淚痕。

不知怎地,我看得心頭也一陣酸意。正想安撫他時,男人一把抓住了我,再度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,面對著玻璃窗外的警察。

「你們,不要過來…不然我就殺了她…」男人大喊。原來,他注意到了門外的警察,已經逼近。

「裡面的歹徒,放下武器,你已經被包圍了…」透過擴音器的警察台詞,有如警匪電影一般毫無創意。

男人將我抓到了櫃檯後面,躲了進去。

「…我…我說呀…如果…是她劈腿…你應該去找你女朋友,而不是找我吧…」我的話,抖得厲害。

男人這時將我抓到他的面前,銅鈴大的雙眼,直直的瞪著我。

「怡文對吧…如果是妳…妳怎麼做……」

我心裡想著我的男朋友對我那麼好,我才不會去做這種傻瓜般的假設勒…

「告訴我…妳會怎麼樣做…」男人看我不吭聲,生氣的吼著。

我嚇得,褲檔都快濕了,閉著眼睛隨口答覆著。

「我會殺死她,殺死那個劈腿的人……」我含糊的。

男人看著我,眼神中充滿了讚許,點了點頭,他拿起手機,按了兩則簡訊,也不知道是給誰……

沒多久,外面的警察又透過擴音器說話了。

「裡面的歹徒聽著,你的女朋友已經如你願,到了現場了,她現在要進去了…」

「去把門打開…」男人示意我將便利商店的門打開,我照著辦。一會兒,一名嬌小的女孩走了進來,卻是面無懼色。

「大頭,你到底在幹麻?快把人家放了…聽到沒有…」看來,這名歹徒叫做大頭。

大頭一看到他女朋友來了,整個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鬆開了抓緊我的手,像是要去抱住那女孩。

Barbie…妳來就好了,妳來就好了…」大頭說。

我心裡想,你剛才不是一直說要殺死這個劈腿的負心女嗎?怎麼人一來,態度就變了!?

「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…你聽到沒…快放開人家…」Barbie似乎很有把握,大頭不會對他有任何危險,講起話來十分大膽。

大頭的表情這時一下青,一下白,明明是妒火中燒,面對他女朋友,卻又下不了手,進退兩難之間,一伸手,又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,我欲哭無淚。

「退後,退後…媽的…叫那個男的來,既然我殺不了妳…叫那個男的來…」大頭嘶吼著。而我的恐懼感,在這時有漸漸下降的趨勢,因為我發現大頭,似乎只是個會虛張聲勢的男人,也難怪,Barbie會劈腿了。

Barbie這時看大頭再度失去理智,無計可施,打起手機,看起來像是打給了警察。Barbie講完電話後,一時之間,便利店內只剩下我們三人,氣氛詭譎。

「你們…在那旅館內…做的事情…我在隔壁都聽到了…」大頭說。

Barbie的臉色閃過了一絲不悅。

「你是變態呀,竟然敢跟蹤我,對呀,我是劈腿,因為他在床上,讓我更爽,這樣你高興了嗎…」Barbie火上加油,我則是汗流浹背了。

我的眼神,一直沒有離開過櫃檯上的水果刀。

「裡面的歹徒聽著,你女朋友的朋友來了,他現在要進去了…」冷不提防,警察又開口了。

我頓時覺得有點搞笑,這班警察,似乎只是負責叫人進便利商店而已。

大頭這時眼睛直盯著走進來的男人,抓著我的手,在這時候終於漸漸鬆開了。我躺在櫃檯後面,乾咳著。

「你…就是害Barbie劈腿的人…」大頭的聲音聽起來,快要失去理智。

「你冷靜點…是她自己說要和我上床的,不是我慫恿的……」男人的聲音則是聽起來充滿了恐懼,感覺很孬。

「你閉嘴…你閉嘴…你閉嘴…」而大頭的情緒,在這一瞬間幾乎到達高潮,自己對著天花板怒吼了起來。

我則是趁著這個時候,站了起來,拾起了櫃檯上的水果刀-我睥睨許久的。三步併作兩步,我雙手緊緊握著水果刀,朝他肚子上刺了進去。

一刀不夠,又一刀,再一刀。

大頭傻了…看著我的舉動,頓時說不出話來。

「妳…做…什麼……?」大頭問。

我的雙手抖著,抽出了那把刺進漢子肚子中的水果刀,不停的抖著……

「…我會殺死他,殺死那個劈腿的人…大頭…我剛才回答過你了…」我的雙手和臉上染滿了漢子的血,轉頭面對大頭微笑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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