壞預感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我正襟危坐的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,和我的妹妹-筱茹,面對面的看著。

也許是太久沒關心自己的家人了,我竟然一直到現在才發現,我的妹妹,五官怎麼如此精緻,眼睛怎麼如此深邃。

「妳說,阿鴻來的時候有說些甚麼嗎??」我很正經的,希望筱茹不要對我有所隱瞞。

「妳說妳男朋友呀?沒有呀,沒聊甚麼,我開電視給他看而已…」筱茹一派輕鬆,她完全不知道我在問這些問題的時候,心裡面是壓抑著多麼深沉的恐懼感。

「那…他有對家裡的裝潢或是甚麼東西感到特別有興趣的嗎??」我問。

「…………沒有吧…我看他倒是一直探頭在看妳準備好了沒有…姐…是不是妳多心了呀?」我也希望,一切,是如同筱茹說的那樣。

我叫小白。今年即將進入三十歲。原本對於婚姻總是懷抱著隨遇而安態度的我,在年紀快要突破三字頭的這時,我開始對這事情認真了起來。

假如三十歲都還交不到男人的話,那我之後要怎麼樣找對象結婚,畢竟從交往到結婚好歹也要個半年一年的吧。

很巧的,半年多以前,我認識了一個小我一歲的男人-阿鴻。透過客戶的介紹,我開始與他有了密集的約會。

在認識這個男人之前,我真的可以稱得上是「宅女」。每天就窩在電腦前面,對於打扮逛街等時尚事項,我一概沒興趣。

然而,為了我生平第一次的女追男計畫,我開始學習這一切令女人變美的流程,也順利的減下了五公斤。

就在我精心打扮與阿鴻開始了第一次的約會之後,我知道,一切的事情都在我掌握之中,阿鴻很顯然的感受到了我的用心,進而邀約我第二次,第三次的見面。

順利。

在第三次約會之後,我們確認了彼此的關係,我是他女朋友,他是我男人。這種自從大學畢業之後久違的暱稱,我終於,再度,可以使用到。

我心中盤算著,大約半年,就可以進入第二階段-籌備婚姻期了。

只不過,事態的走向,卻在暗地裡微微的轉變著。

三個月前的某次約會開始,我們之間,開始多了一種看不見的隔閡。原因在於每次約會的時候,我總是手腳緩慢,害得阿鴻得在約會的地點等上好幾十分鐘,甚至一個小時,最後我們終於協調出,他開車到我家來載我的方式。

我記得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,是我去開的門。

「妳好……」阿鴻總是很有禮貌的。

「來了呀!?裡面坐吧…」我領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之後,我就進房間去準備了,為了怕他等我會感到無聊,我吩咐了我的妹妹筱茹,到客廳陪他聊聊天。

又,因為我進房間打扮時,房間門肯定是關著的,因此我無法得知筱茹到底和阿鴻在這段時間內聊了甚麼。等到我出了房間,和阿鴻準備要離去的時候,才看見了阿鴻的表情。

那是一種有點捨不得,又帶點無奈的臉。

第一次我不覺有異。阿鴻依舊帶了我去看電影,吃飯,晚上也送我到了家門口,我們兩人,就這麼順遂的朝著結婚之路邁進。

只不過第一次來過我家的隔天晚上,阿鴻忽然打了手機給我。

「小白,還沒睡呀?」阿鴻說。

「對呀…怎麼了……」

「我在妳家附近……」

「啊?都幾點了……??你怎麼不趕快回家……?」實際上我床頭的鬧鐘顯示的時間是半夜一點半,六個小時以後,我得要起床。

「就…剛好在附近…可以去妳家坐一下嗎??」我從阿鴻的聲音可以判斷得出來,他沒有喝酒,但既然沒有喝酒,為什麼要這麼晚的來我家坐坐呢?

「不行啦…我明天七點要起床,你趕快回家睡覺,好嗎?」對於這樣的要求,我一開始只能解讀成,阿鴻是個談上戀愛就完全投入的人,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。

然而,在另外一次的約會裡面,我就發現不對了。

「阿鴻,今天怎麼約?」我會這樣問的原因在於,這次約會的地點離阿鴻家很近,但是離我家很遠,如果要阿鴻來接我,反而是多浪費了時間。

「接妳,接妳,我去接妳……」阿鴻興奮的一口表示他要來我家接我的意志。

照理說,我應該要開心的。然而從這次約會的內容裡面,我已經發現事情的不對勁,因為阿鴻只有去我家接我的時候表現的很興奮,在一整天的約會行程裡面,阿鴻卻一直都是心不在焉。

我開始起了疑心。

然而阿鴻還是依舊每次都要自告奮勇的來我家等我,然後在我換衣服準備的時候,他就會和我的妹妹筱茹在客廳聊天,我依舊是關著門,我依舊不知道他們在聊些甚麼。

就這樣來了好幾次,也過了幾個月之後,我發現阿鴻對我越來越冷淡,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失控,我腦子中,不停的出現了壞預感。

於是,我找了筱茹在客廳坐著,我想要好好的溝通溝通。

如果真的他們是兩情相悅的話,我這個作姐姐的人,也不會那麼老骨董,硬要如何如何。但如果只是阿鴻單方面的情緒反應,我想這就有必要好好聊聊了。

在知道了筱茹這邊的說詞以後,我開始苦惱了起來。我不知道我是否要主動的去把這個情況挑明來講,又或者是我只要睜隻眼閉隻眼讓事情過去也就算了……

就在我猶豫不決之時,阿鴻來了電話,說是要約我當面談一件重要的事情。

我的頭皮不停的發麻,閃著。我不會笨到不知道阿鴻想要說甚麼,可是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壞預感成真,又或者,他所謂的重要的事情,還有別的方向………??

這天晚上,阿鴻開車到了我家門口,原本打算進來的他,被我活生生的制止了。

「我們要說的事情在家裡不太方便吧……?」我在手機裡如是說。

「……嗯……」顯然,阿鴻也認同。而這也代表,我的壞預感,即將要成真了。於是,我走出了家門,上了阿鴻的車。

阿鴻就這樣坐在駕駛座,我就坐在了助手席的位置,兩個人,沉默著。

一直到某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之後,阿鴻才像是想到要如何開口般的說起話來。

「……小白,對不起…我愛上妳妹了……」阿鴻的雙眼直視著擋風玻璃,並沒有看向我,我相信,他也很難堪。

我雖然像是被電流擊中,全身上下幾乎都快要癱瘓的無力,但我,還是希望把事情給搞清楚。

「你們有聊些甚麼嗎?你怎麼可以肯定你就愛上她了……」我強忍鎮定的說。

「…沒有……幾乎甚麼都沒有聊……」阿鴻的回答,和筱茹說的一樣,我略感安心,因為至少這部分,我的妹妹沒有欺騙我。只不過筱茹說阿鴻不時的探頭像是在等我的神情,應該是演給筱茹看的了……

「的確,筱茹很漂亮…不過她不是太好追……」我強忍著眼眶的淚水,我知道阿鴻很中肯的表達了他自己心中的想法,對我而言,是好事。

只不過這時的阿鴻愣了一下,並且皺起了眉頭。

「筱茹?妳是說開電視給我看的筱茹…?!」阿鴻說。

「對呀…」

「我說的不是她呀,妳不是有兩個妹妹……??」阿鴻這句話一出,該我皺起眉頭。

「啊?!」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
「我說的是…幫我開門的那個妹妹呀……」看到阿鴻的表情超級認真,我卻在這個時候不禁笑了出來。

「你說的…是她呀?」這時哭笑不得的我,斷沒想到我精心學習的化妝術,比不上自己素顏開門的一瞬間。

「對呀…我喜歡上的…是她……」阿鴻還在說明。

「…可是……我這個妹妹有男朋友了啦……你最好死心吧……」我的心頭不停的笑著,看著阿鴻略帶失望的表情,我盤算著,一定要利用這個事實,好好的整整他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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