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試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有時候,事情就是這麼的陰錯陽差。

要不是我下面負責業務的經理得了重感冒,這類業務專員的面試,實在輪不到我來參予。

我是Cathrine,外商公司行銷業務副總。

對於男人一直不抱持著信任態度的我,多年來專注於工作的表現,也因此,讓我在不到四十歲的今天,就可以達到現在的成績。

雖然我還是單身。

公司在上半季的表現亮眼,不到第三季已經達到整年的業績目標,也因此大老板打算給我更多的人手,希望讓我在下半年可以創造出更耀眼的數字。

在經過幾番斟酌之後,我下達了我的期許給業務經理,希望可以找進更有經驗的業務人員,去加深這個市場的分布。

一個月前的指令,經過人事部的過濾以及面談之後,總算找到了幾名人選,預計在今天下午開始面談,不巧的是,業務經理Jane,卻掛了病號。

有時候,事情就是這麼的陰錯陽差。

我只好挪出我下午的時間,準備代替Jane,面談下午的應徵人員。

當人事部交給我履歷表時,我並沒有仔細的看過,一直到了兩點半,人事部人員將他帶進我的辦公室之後,我才驚覺,這似乎是老天安排好的。

進來我辦公室的男人,年紀和我相差不多,自稱為Shaw

但我清楚,這英文名字,他一定用得不習慣,因為早在十多年前,我就認識他了。

「蕭先生,請坐…」我並不想看著他驚訝的表情而中斷了我的工作,因此我很快速的就下達了指令。

Shaw一臉惶恐的拉了椅子,坐了下來。在我認出他的同時,當然他也認出我了。

「凱西,是妳……」

我沒有回應,但,我並不想讓他繼續發言下去。

「蕭先生,怎麼會想要到我們公司應徵…」

這個所謂的Shaw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,開始公式化的回答著。

「我希望可以再創我的事業第二春……」

第二春!?我有點想笑,這是應該用在,有過第一春的人身上才適合的吧,就我所知,他的工作表現,一直不理想。

「蕭先生,第二春嗎?只不過從你的履歷上面我看不出你曾經有過成功的事蹟……」我冷冷的說。

Shaw的臉色一塊白一塊青。

那當然是因為,他非常清楚,我非常清楚他的一切經歷,就算是十年前離了婚以後,他陸續的失敗工作經驗,也都透過友人不停的傳入我的耳裡。

「你認為你適合從事業務工作嗎?」我問。

「…我想是…適合的…因為我私底下總是可以結交到很多好友…」Shaw的話沒說完,就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微微低下了頭,然後偷偷的看了我幾眼。

「…如果你指的好友是十幾年前那些人,這段話就可以免了…」我想起了和他結婚的三年內,他總是藉故和朋友出去,實際上是被騙去賭博,不但將我的積蓄給花掉,在婚後,我還得背負著他用我的名字借的幾十萬債務。

「你認為業務員最重要的特質是什麼?」我繼續問。

「…我認為,應該是…誠實吧…」Shaw說的畏畏縮縮,我的眼睛則是在這時瞪得更大。

「你是個誠實的人嗎?」我這句話裡面加重了語氣,而我相信他在這時候和我同時想到了他在結婚時期,外遇了一年被我抓到三次的「誠實事件」。

「我……」Shaw幾乎是說不出話的,面對著我,他根本沒有任何立場說服我,他足以勝任這項工作的理由。

看著他的一臉窘態,我的心裡深處,有股說不出的快感,畢竟那道失婚的傷痕,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好好被撫慰過了。

「從你的工作經歷上來看,你不但急功近利,而且消極怠惰,不會把握機會,更有嚴重男尊女卑的傾向,工作時間總是不超過兩年,更顯現你的不穩定性,在我看來,你不但不適合這份工作,你的人格上更有嚴重的缺陷,我不想浪費時間和你面試,因此我打算現在就中止這件事情,蕭先生,你可以走了……」我連珠炮似的講完了這段話,當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我個人主觀的偏見,雖然我知道Shaw的某些特質很適合我們公司的業務(不然人事部門也不會將他找來),但,我非常痛快,當我講完之後,我非常,非常痛快。

Shaw的臉色鐵青著,一句話也沒說的站了起來,轉身走出了會議室,看著他關上的門,我自己吐了一大口氣,笑了,我自己一個人,聽著笑聲迴盪在會議室內。

當然,在Shaw的人事資料上,我寫上了「不合格」三個字眼。

當我走出會議室,打算將資料交到人事部門時,我在走廊上看到了垂頭喪氣的Shaw,距離不遠,不過他沒看到我。

Shaw接起了他懷中的手機,臉上的落寞,忽然在瞬間轉變成平靜。

「平平呀,爸爸很快就回家了呀…對呀對呀…乖乖唷…要聽媽咪的話唷……」Shaw一邊說著手機,一邊遠離了我的視線,這時,我五分鐘前的快感,卻不知道竄至了何處,取而代之的是那麼點失落…… 我看著手上Shaw的人事資料,心裡起了不同的念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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