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room kissing bride neck

婚禮歌手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

我終於見到他了。

一想到我這幾年努力的原因,我不自覺得從心底酸了起來。

自從國中畢業典禮的那個夜晚,他北上讀書,而我留在嘉義繼續讀女中以後,我從來沒有一天放棄過,要再次見到他的念頭。

我記得那天典禮結束後,是你主動找我到教室的。

你說你很珍惜認識我的日子,於是拿起吉他,唱了那首你寫給我的歌。

我哭了。

從小到大,從來沒有人這麼重視過我,但這麼珍貴的時間卻那麼短暫。

當天晚上,我偷偷的回想著你唱的每句歌詞,並且向我鄰居借了把古典吉他。

於是我開始愛上音樂,愛上唱歌。

從朋友口中得知,你考上了國立大學,而我這個清寒家庭出身的女孩,卻在高中畢業後,開始打工。

運氣不錯的,因為你而開始學起的吉他,成了我打工賺錢的一大利器。

也沒想到,一次代班,民歌餐廳的客人,卻因此喜歡上我的唱腔,讓我成為了民歌餐廳的正職駐唱人員。

只不過,一唱歌我就想起你。

過了好幾年,我存了些錢,我鼓起勇氣北上台北,嘴巴說的是要開創自己的前程,但我心裡知道我期待能夠再見到你。

台北的生活不好受,尤其對我一個沒有正當職業的水瓶座女孩而言,光是租屋,熟悉路況,找一份和嘉義西餐廳類似的工作就已經有難度了。

在台北的第一年,我幾乎撐不下去。

每每在夜深人靜時,想起當年你唱給我聽的歌曲,才又給予了我走下去的力量。

某一次一個朋友結婚,需要一個婚禮歌手配合樂團演出,而開啟了我這條道路。

我愛婚禮。

尤其是看到新人對對雙雙的氣氛,親友的祝賀,都會讓我想像到我與你是否有這麼一天可以實現。

從六月新娘唱到冬季戀歌,從春天嫁妝唱到炎炎夏暑,不知不覺我唱了五年了。

依然,沒有你的消息。

卻在這次再怎麼也平凡不過的case中,我終於見到你了。

一想到我這幾年努力的原因,我不自覺得從心底酸了起來。

在婚禮開始前一小時的彩排,你出現在會場,除了增添更多的穩重與成熟之外,小時候的酒窩還在,我站在舞台上,嘴唇微微抖著,眼眶泛著淚水,卻說不出話來。

一如鼓起勇氣上台北,我正要鼓起勇氣向前與你交談時,我看到你西裝筆挺的走向新娘,一把將她緊緊抱住。

我的眼淚隨著我的藍色眼影,在我的臉頰上劃開了兩道傷痕。

我將動能轉化成奔向洗手間。

進了洗手間後,我幾乎沒命的深呼吸,不斷的深呼吸著,這不是我夢想中的見面情景,我沒有辦法想像我必須站在他的婚禮上,唱著祝福他結婚的歌。

我拼了命的大哭。

用力的,想要將體內眼淚榨乾,這樣可以防止呆會正式上場時,我不聽使喚的淚腺作怪。

待了二十分鐘後,場外正式開始。

我的心裡也下了決定。

於是我走向台上,和我的樂師重新溝通。

在單一的spotlight下,我將開場換成了當年的那首歌。

不同的是,由我記憶中的旋律,並且由我唱出。

說再見很簡單

心要離開你卻很難

無奈卻只能將思念  感傷  丟向天的那端

說愛你很簡單

要讓你幸福卻很難

現實與夢幻要如何  衡量  計算才是美滿

愛情不可思議

你讓我無法喘息

你讓我相信這世界上除了自己還有你

愛有一種魔力

你讓我意亂情迷

你是我的唯一  沒人可以代替  JUST YOU AND ME

隨著最後的高音fade out,我指示燈光將我的聚光燈關掉,光線完全打在新人身上。

在整場的掌聲中,你挽著新娘,高雅的走出紅地毯。

而在一旁角落的我,眼淚早已經又不聽使喚的狂飆而出。

然而傻眼的情景,卻在這時候發生。

在他與新娘之後,又出現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,走到他兩身邊,挽起新娘的手。

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問著鼓手。

「這是怎樣?」

「你不知道ㄛ!?剛才那位是新娘的哥哥,因為父母早逝,哥哥又長年在國外讀書,所以這次回來代替父親,挽著新娘上紅地毯呀」

ㄟ?!

那我哭什麼?!

「妳是林秀娟吧!?」哇,連名帶姓的叫出我這菜市場名字已經是很久沒聽到了!

「我是Fiona…」我一回頭,看見你英挺的站在我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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