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「已經12歲生日了…阿梅,我越來越緊張了…」我按照慣例在小潔西生日前晚,打了電話給我的好姐妹阿梅。

 

「不用緊張啦,船到橋頭自然直…」阿梅也一如往常的打著哈欠回應我。

有時候我真的很氣阿梅,對於這一件我生命中最重大的事情,如此的不以為意,真多虧了阿梅還是我最要好的姐妹。

 

我是潔西卡。今年將近四十歲,在十幾年前嫁給了我的老公-土豆。

 

土豆一點都不土-雖然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土,但是他的家世顯赫到,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層級。

 

土豆的家裡面擁有著五家股票上市公司,並且分別在世界各地的重要城市裡面,都有著好幾間的房產。

 

這樣厲害的背景,自然讓土豆有著和別人不同的思想與眼光,對他來說,錢不是最重要的事情,因為那已經不是需要考量的問題。

 

在他出國讀書回到自己家企業裡面實習的那一年,在人事課上班的我,認識了他。所謂的「認識」,是我認識他,但是他不認識我。而且在當時,沒有人知道他的背景。

 

土豆的長相很難看。身高不高,眼睛不大,眉毛稀疏,鼻子寬而塌,嘴唇厚而小,鼻孔也有著那麼一點外露,髮際又高,額頭又寬,下顎又向兩邊突出,活像個本壘板。總之讓人第一眼見到他,就不會覺得和「好看」兩個字連想在一起。

 

我第一次知道他的背景的時候,是剛好我們公司的集團董事長來巡視。

 

我非常好奇,從來沒有來巡視過這公司的他,怎麼會忽然蒞臨。就在我遞茶水到會議室的時候,我不小心聽到了董事長和土豆的對話,我才知道,土豆的家世。

 

之後我因為藉著人事部的便利,我得到了土豆的msn,於是我開始匿名和他聯絡。一開始當然他的防備心很重,只不過後來我漸漸發現,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背景,因此他的內心感到相當寂寞,於是我這個線上不知名的好友,竟然變成了他的一個談心的管道。

 

土豆依舊沒有透露他的身世,只不過,他內心最在意的事情,卻在msn裡面對我說了出來。

 

「這世界上,金錢,地位,權力,對我來說都不重要…」當我看著土豆在線上打的字眼時,我不禁帶了點嗤之以鼻。

 

如果我的家世和你一樣,我也會說一樣的話呀……

 

「我最在意的是,可以交往一個美人……改變我下一代的基因…」看到土豆在線上這樣的發言時,我嚇了一跳,而且,一個荒誕的想法,跳進了我的腦中。

 

的確,像土豆這樣的人,甚麼都不缺,他要考慮的只有外表的問題,或許他不在意自己的容貌,只不過,他卻擔心起了下一代的遺傳,這種思考邏輯,還真的不是我們一般人可以想像得到的。

 

不像我,擔心的只有錢……?!

 

那一年聽完了土豆的話之後,我站在了不到十坪的宿舍裡的鏡子前面,看著我唯一還值得為人稱道的超過170公分的修長身材,我下了一個決定。

 

我拿出了我的提款卡,並且和好姐妹阿梅借了三十萬。

 

「阿梅,這事情一定要幫我,以後,絕對會有好處……」阿梅二話不說,領了三十萬給我,再加上我將近百萬的存款,我去了一趟國內最知名的整型診所。

 

墊了鼻子,開了眼頭,割了雙眼皮,縮了臉,豐了一點唇。說實話,我沒甚麼資格去批評土豆的樣貌,因為在整形之前,就臉的水準來說,我並沒有比他好上太多,但是在那一次整型之後,我的人生,簡直換了一套劇本。

 

我離開了公司,試著去找不同的工作,然而光是寄履歷而已,我就可以得到國內五十大企業的許多個工作,只要到了公司面試,我就一定可以談到比原本薪水多上兩倍的待遇。

 

我知道我成功了,但是我並不因此而滿足,我知道有一個最需要我,我也最需要他的位置在等待我。

 

於是我在msn線上約了土豆出來見面,看著土豆第一眼見到我的反應,我就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大半。

 

當然,中間因為我的家世不夠好,或是學歷普普的這些阻礙,後來都被土豆一一的克服了,雖然他們家的要求高,但是畢竟土豆是未來的接班人,加上整型後的我的確體面,於是我終於,如願的嫁進了土豆家,成為了土豆的老婆。

 

土豆娶到了美人,我嫁進了豪門……

 

然而最大的謊言,才正要開始。

 

一年之後,我懷孕了。我當然沒有忘記土豆當初為了甚麼要娶我,我也記得他在msn線上說了些甚麼話,但是不管我在婚前就已經想破了頭,希望可以有辦法解決這問題,但不管是甚麼方法,總還是會有相當高的風險存在。

 

為此,我也不斷的和土豆先施打預防針,遺傳是兩個人的事情,也有可能不是遺傳到我的基因,而是遺傳到土豆的部分,如果是那樣的話,小孩還是有可能長得不漂亮,那我也無能為力。

 

土豆也許接受了,但我當然清楚,如果小孩長得不好看的話,將來我在家裡面的地位,只會沉淪,不會被高捧。

 

後來,我們的小女兒小潔西出生了……

 

小時候的小潔西長得當然和一般小孩子一樣,因為在青春期之前,很多遺傳上的表象,是不會顯現出來的。

 

而小潔西看起來一直都是乖巧而可愛的,但我一直很擔心,到了青春期發育過後,小潔西的雙眼皮沒有出現,她的鼻子沒有挺起來,她的下顎兩側又寬且大……

 

 

「12歲生日了…阿梅,我越來越緊張了…」我按照慣例在小潔西生日前晚,打了電話給我的好姐妹阿梅。

 

「不用緊張啦,船到橋頭自然直…」阿梅也一如往常的打著哈欠回應我。

我知道,時間已經到了,因為小潔西的月事已經開始到來,她的長相應該逐漸定型了。

 

在小潔西生日過後的兩個禮拜的某一天,土豆若有所感的看著放學回到家的小潔西,牽著我的手輕輕的對我說著。

 

「老婆…真感謝妳……」土豆說。

「謝甚麼?」

「……小潔西長得越來越美了…我一直很擔心她會遺傳到我…現在看起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…這也多虧了有妳…我的美人老婆……」隨著土豆放下了他的擔心,我還真想對土豆說,我才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……

 

就在這時候,家裡電話響起,我趕緊走進房間接起電話,一聽電話,就知道是好姐妹阿梅的來電。

 

「打來的正巧,我正想和你說,計畫應該是成功了…」我說。

「看吧,我就和妳說過了…我的基因很強的…再加上妳當初拿我的照片去整形…不管怎麼說,小潔西看起來都會像妳呀……」阿梅在那頭開心的笑著。

「是呀,有你這個帥哥男同志在我身邊當我的好姊妹替我撐腰…真的是我人生成功最大的推手呀……」我也笑了,笑得幾乎忘我,畢竟這麼一個多年才會得知結果的計畫,真的是累煞人……

 

 

當我掛上電話,走出房間,進到客廳時,卻發現土豆拿著客廳的室內電話話筒,雙眼有如陰魂般的看著我……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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