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說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我是最近烏雲罩頂的愛爾莎,今年28歲,未婚,想婚,頭很昏。我有一個男朋友,叫做大牛,表面看起來是個好男人,實際上,我打問號。

 

最近,我過得不太好,我是指,我和大牛之間的關係。

 

大牛,快三十歲了,但是感覺上很像個小孩,雖然他從事的是保險業,但,他卻不像一般的保險員一樣,可以很業務地和很多人交談,因此,我們常常為了他的工作有點小爭執,最近,又因為我覺得他總是有點神秘兮兮,讓我感覺他好像有和別的女人過從甚密,因此感情又莫名地被消磨了不少。

 

大牛說,今天想要和我把話說清楚,要我無論如何,都要出來見他一面,我雖然覺得很煩,但是念在我們兩個交往也一年多的份上,我決定,就去赴他的約,好好地聽聽看,他究竟想要和我說甚麼…

 

因為距離約會時間還長,於是我捨棄了平常會搭乘的交通工具-小黃,而去搭了很多人擠在裡面的-捷運。原因是我對人很多時候的空氣感到很厭惡,因此我很少進入這個公共運輸設備,還好,今天算是平日,人不太多。

 

也或許就是因為人不太多的緣故,車廂內空蕩蕩地,反而出現另外一種奇妙的現象,那就是車廂內的任何一方人馬在講話的內容,我都聽得十分清楚。

 

本來,偷聽人家講話不但是個不道德的行為,也是個很無聊的舉動,畢竟人家家裡發生甚麼事情,關我屁事,我又不是那種每個禮拜需要寫好幾篇文章的小說家,需要偷聽人家的私事,才好獲得更多的靈感……

 

然而,原本不在意的閒聊,在某個關鍵字之後,瞬間讓我的耳朵給豎了起來。

 

「阿妹…妳確定妳剛才和我說的事情是真的?」一名和我年紀相仿的女生,和另外一名,應該是叫做阿妹的女生正在講話。

「…我當然不希望是真的,可是,應該是真的吧……」說話的女生,表情看起來很惆悵,我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是甚麼樣的事情,但是我猜應該和感情有關吧…就和我一樣……

 

「阿妹,妳再說一次給我聽啦…」

「嗯……好……就是……我發現大牛最近很奇怪,總是鬼鬼祟祟的講電話,我懷疑,他和別的女人有來往,所以我開始查他的手機……」

 

大牛!?聽到這關鍵字,我整個人都抖了起來,原本不經意聽到的耳朵,這時候像是野狼一樣的高高豎起。

 

「然後呢,有查到什麼嗎?」

「他把那些對話記錄都刪除了,但是,我有看到他手機的相片…」

「怎樣?有看到女人的照片嗎?」

 

這時候,那個被叫做阿妹的女人,像是查覺到我在偷聽,眼神掃了過來,我一方面不想被人家知道我在偷聽,一方面聽到她們的對話內容,我又覺得很心虛,因為照她們這樣說起來,不就是我們家大牛劈腿嗎?而且,我沒法搞清楚,究竟是這個女人是第三者,還是我是第三者呢?因為照H寫的短篇小說來看,通常以為自己是有第三者介入的正宮,到最後才知道,原來自己是晚到的那個人,原來自己才是第三者呀……

 

「有看到照片…只不過,都拍得很模糊,我也認不清楚那個女生的長相…但是就我看起來,那個女生很醜,很醜很醜很醜……」阿妹的語氣,有點太over了,我想……

 

聽到這個阿妹的話,我鬆了一口氣,無意識中,我讓自己的坐姿恢復正常,反正她也沒看過我的長相,我實在不需要緊張。但是聽到阿妹的口氣,我真的很想笑,怎麼,每個自以為是正宮的女人,都會說外面的那個很醜呢,就我看來,阿妹你本人也沒有太漂亮呀,看起來,我比較好看一點唷……

 

我想,我現在會保持這麼輕鬆的心情,應該是我認為,到目前為止聽起來,那個大牛只是個同名同姓的人吧,畢竟叫大牛這種外號的男人,隨便路上一叫,應該就有很多頭,都會回頭才是。

 

「所以…我們今天…是要去哪裡……」那個阿妹的友人又問。

「我昨天看到大牛的簡訊,他好像對那個女人說,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,和她約三點半,到這條捷運線的終點站見面……」

 

坐在距離這兩位小姐大約兩公尺距離的我,這時候再度心頭一凜。我趕緊拿出我的手機,開了昨天大牛傳給我的訊息看。

 

「明天下午三點半,XX站一號出口見,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妳說清楚……」這,怎麼和這位小姐說的內容一模一樣呢……事情發展至此,我開始有點緊張了,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,而且,最近的確這傢伙鬼鬼祟祟,難道說,等等他是要和我攤牌嗎!?可是,大牛,應該不至於如此吧,我對他還算有信心……

 

只不過……

「阿妹,下一站就到了,妳和我說,大牛今天穿甚麼樣的衣服,等等終點站人多,我幫妳看會比較快……」

「他今天出門的時候穿的是紅色上衣,藍色牛仔褲……應該很好認…」阿妹的這個回答又讓我兩手開始發抖。一來是因為,我知道大牛的確有一件紅色上衣,二來是因為從這個對話裡面聽起來,大牛是從這女人家裡出發的,而昨天晚上,大牛和我說他在自己家睡,這讓我很難接受。

 

為了證明這不是真的,我趕緊使用app傳了訊息給大牛。

「拍張自拍照來看…」我send出訊息。很快地,大牛傳來一張照片。我看了之後,眼眶開始泛紅。果然,是紅色上衣。

 

原本,我就認為,今天見面要講的事情可能是分手之類的消息,因此心中早有準備。只不過,沒想到當我聽到這樣的情況時,我竟然,哭了……

 

當下,我很想向阿妹道歉,因為我實在不是喜歡和別人搶東西的人,尤其,是男人。只不過,如果在捷運上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過去和他們說話,我想,她們都會認為我有病吧……

 

考慮了幾秒鐘之後,我決定,跟在她們後面,然後一起出現在大牛面前,我想,親耳聽聽,大牛對於這件事情,會怎麼樣解釋。

 

捷運到達目的地之後,那個阿妹和她的朋友三步做兩步地就往一號出口走去,我緊隨在後,心情異常忐忑。

 

一出捷運站,我立刻就看到了身穿紅色上衣,下面穿著牛仔褲的大牛,正傻傻的站在那裡,完全不知道大禍即將臨頭。

 

當然,阿妹二人組,也發現了。

 

阿妹兩個人確認目標之後,大跨步的往大牛的方向走去,我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阿妹身後。當我們三個人走到大牛面前的時候,阿妹扎穩了馬步,很有guts的對著大牛說。

 

「大牛,這女人是誰??」

 

阿妹的聲音很大,瞬間讓我覺得好丟臉,我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。只見大牛面對阿妹,雖然一臉驚訝,但是看起來似乎也沒有甚麼緊張的樣子。但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,我明明走在阿妹的身後,她卻對著大牛喊「這女人是誰」,想必,我早就已經被她發現了行蹤。

 

就在這個時候,躲在阿妹身後的我,聽到大牛說:「這女人…是我表妹呀…妳不是見過她嗎?」我一聽,傻了,因為這聲音,根本不是大牛的聲音,更何況,我看著大牛,他從頭到尾沒說話。

 

我趕緊往前走去,超越了阿妹兩人,這才發現,阿妹她們說話的對象,並不是大牛,或者應該說,並不是我家這頭牛,而是另外一個穿著紅色上衣,藍色牛仔褲的……大牛……應該也是這樣叫吧……!?!?

 

接著我看到我的大牛,一臉無辜狀,看著眼前的阿妹,接著又發現了我。

 

「愛爾莎,妳來了喔,嚇了我一跳,我還以為這女人是來找我的勒……」大牛悻悻然地說。我真不想告訴他,不是他嚇了一跳而已,我在捷運上,都已經嚇哭了,只不過,在沒聽到大牛今天要告訴我的事情之前,我還是不想把自己的情緒提早表達出來。

「你叫我來做甚麼啦……」我說。沒好氣地。

「妳忘了這裡喔?我們在這裡認識的呀……一年多前,我和妳借了十塊錢搭車呀……所以,這件事情,就要在這裡和妳說……」大牛,這時候從口袋裡面,拿出了戒指,在我的面前,閃耀著。

 

「為了買這戒指,我最近把股票賣掉了…又怕妳不高興,所以……」我用手將大牛的嘴巴給摀了起來,因為這時候,我甚麼都不想聽,我只想要,抱著這頭牛,好好地,哭一下……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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