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蹟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「我打算…留在紐約工作…」那頭的Joseph如是說。

「什麼意思?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吧…」我說。

「…對…我有點…改變主意了…」

「那我們的感情怎麼辦…你知道我不可能到紐約去的…」我預知了答案。

「…只好……分手了……」Joseph說。

 

我握著話筒,沉默了幾秒鐘之後,切斷了電話,然後,我的心中,浮出了一個我從沒有過的念頭。

 

 

 

事情發生在去年年底11月。

 

工作上的不順遂,加上長期照家中老父親的心神耗損,讓我興起了到紐約遊學的念頭。

Fiona妳來,住的地方算我的,不用擔心…」男同志好友Jay知道我的想法後,不停招著手。

 

我心想,也好,反正我單身,就算飛去紐約幾個月,也不會有什麼損失。

 

就這樣,我打破我的小豬撲滿,當起了背包客,一個人搭上了飛機,前往紐約投靠我的男同志好友Jay

 

「Welcome…」Jay一見到我就張開了寬大的雙臂,準備擁抱我,既使透過兩人身上穿的大衣,我還是可以感受到這個好友的熱情。

 

「來,我們先把妳行李放好,然後我約了一票朋友,準備了一個迎接妳的小小Party…」Jay在紐約已經四五年了,以他的個性,我相信他認識了許多形形色色的朋友,足以讓我在這邊一兩個月裡面的生活,繽紛有趣。

 

只不過,我想,我小看了Jay,出現在Party裡面的人數,少說也有上百個,這可不是在台北錢櫃訂個包廂會來個十幾個人可以比擬的場面。

 

我震懾到,也因此喝了不少酒。

 

Joseph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眼前的。

 

Fiona嗎??妳好,我是Joseph…」Joseph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無助,他倒了一杯熱茶端到我面前,低聲的對我說著。

「別想太多,主會指引一切的…」

 

我並沒有對他說過我的感受,但,我必須承認,他的那一句話,在當下,給了我很大的力量。

 

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奇妙的開始,我和Joseph開始熟絡了起來。

 

一個同樣是來自台灣的年輕人,在紐約讀著書,卻因為找不到工作而陷入了困境,據Joseph說,當初的他,差一點就想要打包回台灣,無法在那個環境裡面撐下去,但,主,拯救了他。

 

教會的兄弟姊妹們給了Joseph莫大的力量,在生活上,心靈上,都引導他走向更光明的一面,在那之後,Joseph宛如重生,更積極的,更勇敢地,面對他人生中的一切。

 

他笑著說,和我認識,也是主的指引。

 

雖然我是個打死都不信仰宗教的人,但是看到眼前的Joseph,我也感到非常高興,因為從Jay那邊聽來的話,Joseph在之前,不但是陰沉,而且消極,而我知道,我是斷不可能喜歡上這樣的男人的。

 

然而現在,主,給了我一個全新打造的男人。

 

在紐約的那一個多月是幸福的。光是和Joseph相處的所有時光裡的幸福能量,我估計都已經超過了我前半段人生的總和。

 

只不過,身為虔誠的基督徒這件事,在我們兩人的愛情中,也曾經出現過問題。

 

Joseph的虔誠,可以從他舉辦驅魔儀式,將所有以前購入的A片光碟折斷焚燒一事得知。

 

而另外一個可以證明的事情,就是基督徒婚前不允許性行為一事。

 

每當我和Joseph的感情,燃燒到某一個程度時,在深夜的房間內,卻成為了他最為難熬的時段。我們兩人的愛,必須要「發於情,止於禮」,所有行為,在最後關頭之前,必須要煞車喊停。

 

想想看,這對於一個青年期的男人而言,是多麼無法承受的折磨呀……

 

而我遊學的時間,已經逐漸減少,預計一月一日飛回台灣的我,眼看著聖誕節即將到來,我和Joseph之間的這個問題,卻沒有得到解決,我心中,總是有種疙瘩無法去除的不適感…

 

Joseph也相同的苦惱著,他採取了他一貫解決問題的模式,上教堂,禱告,告解等……終於,他得到了一個答案。

 

主說:如果你確定她是你未來一輩子的伴侶,就不需要在這個時候掙扎了……

 

於是Joseph茅塞頓開,我們兩人,就在耶誕節要到來前夕,相約在耶誕夜,打算完成這件,在某種層面上可稱為愛情最美境界的事情。

 

在聖誕節當天,我們兩人忙著四處買晚上Party要佈置的飾物,只不過,就在中午過後,我無奈的撥了通電話給Joseph

 

「今天晚上,可能…不行了……」我說。

「什麼意思?」

「來了…不知怎麼搞的,那個…提早來了……」我聽得出Joseph的無奈,但是關於我們兩個之間神聖的第一次,又怎麼可以在污穢的環境裡面進行呢……

 

就這樣,聖誕節過了,一月一日到了,大姨媽離開了,我也離開了……

 

不過我們兩個約定的事情沒有變,Joseph再拿到一個學位之後,他打算回到台灣工作,和我接續未完的感情。

 

 

半年,過去了……

 

這一天,Joseph從紐約打來的電話。

 

「我打算…留在紐約工作…」那頭的Joseph如是說。

「什麼意思?我們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吧…」我說。

「…對…我有點…改變主意了…」

「那我們的感情怎麼辦…你知道我不可能到紐約去的…」我預知了答案。

「…只好……分手了……」Joseph說。

 

我握著話筒,沉默了幾秒鐘之後,切斷了電話,然後,我的心中,浮出了一個我從沒有過的念頭。

 

 

我認為,聖誕夜的晚上,是主,提前讓我的月事來訪的,只因為,對Joseph而言,我根本就不是他終身的伴侶……就算那天晚上發生了,我相信,這對於半年之後Joseph的決定分手,依舊不會有影響……

 

主,透過Joseph,展現了神蹟,給我這個打死都不信仰宗教的人看。

 

我打算,到教堂走一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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