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途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當遠處的狗叫聲響起時,走在這一條路上,真的會令人害怕。

 

然後腦中就會記起,母親總是這樣和我說的。

 

「農曆七月開始是鬼門開,七月的最後一天就是鬼門關了,妳不要在這一天走這麼陰暗的小路啦…」我不是很想相信這類事情,可能我天生膽子大吧。

「沒事啦,媽…」我每一年都這樣回覆著母親。

「就算不信這種事情,在這麼晚的時候,去走這樣的地方,難免不會碰到壞人之類的…」然後母親就會接著說出這句話。

 

也許吧,在陰暗的地方,會遇到變態或是壞人之類的機會,的確比較大,但是我總是想,沒有這麼倒楣的事情啦。我記得我算過命,我的命很好,會活很久,而且將來會遇到白馬王子,過著很幸福的生活。

 

說起來,母親講的話我是願意聽,只不過這真的要怪的話,母親自己也脫不了責任,因為在台北教書的我,每一年七月中總是會回到基隆參加「放水燈」的習俗,然後再在老家待個兩個禮拜,所以要回台北的時間,大概都是農曆七月底。

 

我們老家偏偏就住在基隆的山上,要從居住的地方下山去,如果要走有路燈的大馬路,可能要花上二十分鐘,才可以走到山下有公車站牌的地方,但是如果是走這條小路,大概只要十分鐘,就可以到達目的了。

 

幾乎是每一年,我都是這樣走的。

 

而這一條小路,的確恐怖。原因無他,因為這地方曾經是日本軍隊的基地,附近死過許多人,在當時兵荒馬亂,因此這條小路基本上,就是在亂葬崗上面所走出來的一條小徑。

 

再加上沒有路燈,晚上要經過這段路,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得到的。

 

雖然說每一年我都這樣走著,可是踏出每一個步伐的我,還是戰戰競競,深怕去踢到哪一個居住在地下的「好朋友」,出來要我賠不是。

 

走著走著,最怕就是忽然從遠處傳來的狗叫聲,聲音淒厲,每次都會把我嚇得停下腳步,吞了口水之後才敢再繼續往前走。

 

就在我走到一半的時候,我發現,左前方的大樹後面,似乎有人影閃爍著。

 

其實,在那樣的環境裡面,根本看不清那是否為人影,只因為我可以感受得到,那個區域的草叢不自然的晃動了幾下,因為如果是風吹的律動,我可以很清楚的判斷得出來,但是那忽然抖動所發出的雜草聲,把我的警覺心整個都拉高了。

 

記憶裡,我不知道是從電影裡面或是現實生活中得到過這樣的經驗-遇到這種情況,加快腳步,不要直視比較好。

 

於是我腳下一使勁,兩條腿三步作兩步的快速交錯著,一邊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著我,一邊又很小心的看著地上那錯綜複雜的墳墓。

 

一個不小心,我的腳踝扭了一下,只因為被一塊突出來的石頭給絆到,我跌坐在地上後,看了看四周,趕緊爬起身來,我可不想因為這樣停頓下來,就被什麼奇怪的人事物給盯上。

 

只不過,似乎還是慢了一步。

 

當我站起身時,我看到左前方兩公尺處,一個人影朝我直直的接近著,我嚇的第一個直覺就是把眼睛閉起,緊緊的,用力的,我幾乎連呼吸都停了……

 

難道真被我遇上了……?!

 

我知道我沒有出聲,閉起眼睛,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這亂葬崗裡面很是詭異。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,我沒有聽到四周圍有任何的聲響,於是乎,我緩緩的,睜開了眼睛。

 

很近。

 

一個男人伸出舌頭在我的臉前不到十公分的距離,很近,靠的我很近很近。我真的是停止了呼吸,看著他,他不停的從舌頭的地方吐著氣,朝我的臉上,吹著,我幾乎都快要吐了。

 

但我並沒有說話。

 

「……妳長得很美…很美……」十幾秒鐘過去後,男人終於開口了。那聲音,比起遠方的狗叫聲更令人作噁,我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女人,都不願意讓這樣的聲音,在自己的生活裡出現……

 

「……你…你…想做甚麼…??」我用力的讓自己說出幾個字來,才發現自己的聲音,可能是因為恐懼,並沒有比對方來的好聽多少。

 

「我以為,已經不會有人敢走這條路了……!?」男人開始上下的打量起我的身體,只不過空曠地方風大,我的一整片頭髮,幾乎遮住了我的半邊臉。

 

「…為……為…什麼…??」我的音調,抖著。

 

「可能…去年我殺死的女孩子…他們還不知道是在這裡被我殺的吧……所以沒有新聞…也沒有人知道…」男子越說越得意了起來。

 

「……為…為…什麼要殺人……??」我真的不想死得不明不白。只不過,男人這時候竟然開始解開了自己的褲子。

 

「…這種事情…不用說…做就是了……」男人的皮帶一寬,整條褲子應聲落地,那汙穢的四角褲上面,竟然還看得到不知名物體的殘漬。

 

我全身無法動彈,然而似乎我越是恐懼,男人就越是開心。手上握著把刀,只穿著條四角褲,就打算撕裂我的衣服,我的身體,甚至一切……

 

這時候風停了,男人面對面的看著我的雙眼,看著我的…臉……接著,男人開始退後,一步一步,帶著驚恐的,退了三五步。

 

「……妳是誰??」男人的聲音幾乎沒了音調,臉上的五官,猙獰得像是看到了鬼一樣。

 

「才過了一年就忘了我嗎……??」話一說完,我的下體就開始滲出了鮮紅色的血液,我的嘴巴和眼睛以及鼻孔,也淡淡的流出了血。而這模樣,就是去年的這個時候,我被眼前這男人強暴過後死去時的身體狀態。

 

男人嚇得大叫一聲,退了一步之後跌落在亂葬崗中,五官扭曲,臉色鐵青的他,當場就失去了生命跡象。

 

總算,在回去前的最後一天,讓我遇上了他……

 

有機會的話,我很想和母親說一聲:媽,妳說的都對…在這種時候,這種地方,什麼,都會遇到…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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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則留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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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melie Liu
    2014 年 1 月 1 日 於 上午 2:36

    要聽媽媽的話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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