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生。註定 by H

短篇小說「女人香」系列 小說

我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。

 

原因不在於剛才坐在我面前的男人的長相…原因也不在於那男人的年紀,不,或許,這有點關係,畢竟,這讓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要找什麼話題與他聊天,我必須說的是,我心裡有數,我一直無法交往男朋友的原因,是因為,我一直放在心中的一個祕密,我不想告訴別人,也不認為別人會相信。

 

或許,那真的只是一場夢……

 

我叫作凱茵,一個年滿二十歲的大學女生。我相信我長得不算差,至少在我求學的過程中,我收過了超過五封以上的情書。只不過,我從來沒有和這些寫情書的男生出去過。

 

一開始,母親非常欣賞我這樣的行為。但自從第二封情書不小心被她從郵差的手中接到之後,母親就開始偷偷的觀察我。她不是那種會強制我自由的人,但,我相信傳統的她,也是認為太年輕談戀愛不是甚麼好事情。

 

一直到了上了大學之後,情況稍微地有了點改變。

 

我身邊的女生朋友,一個一個地開始交起了男朋友,甚至連我那可愛的母親,也會三不五時的問起我的感情生活,從原本小時候是希望聽到我說「沒有…」,到後來她開始希望我說「有…」,原因除了我從來不回覆情書之外,可能也因為我曾經和她提過,我在校園裡面的五個好朋友之中,有一個是出櫃的女同志…

 

因為她的懷疑,結果導致在二十歲生日的這天,我和母親吵了場架。

 

「妳…是不是真的喜歡女生呀…凱茵…」從幾個月前,母親只要談到我的感情問題,就會露出奇怪的表情,到了我二十歲這天,我知道她終於忍耐不住,直接開了口問我。

「喜歡女生也沒甚麼不好吧…重點是,我還是喜歡男生呀……」被問多了,我也煩了。

「那妳出去約會一次給我看呀…」母親有點歇斯底里,但,她這樣的語氣與態度,卻把我給惹毛了。

「好,我上網隨便找個人認識得了吧…」我當著母親的面,上了網路上的交友聊天室,隨便找了個人,也不管他的年紀職業什麼的,就約了見面。

「高興了吧,我明天晚上就去約會……」撂下這句話之後,我就進了自己的房間。

 

我知道這樣很愚蠢,不過年輕的我,就是血氣方剛。在這樣情況下躺在床上的我,不斷的祈禱自己,今晚入睡的時候,不要作到那個夢,我總認為,這樣對於夢中的那個他,有種背叛的感覺。

 

只不過,這種潛意識的事情,實在不是我能控制的。

 

當我一進入夢鄉,這個從我國小開始就作的相同的夢境,果然再次的出現於我的腦海中,那個翩翩風度的大學生,又出現在我的夢裡。

 

他是一個梳著油頭,大約二十幾歲學生模樣的男人,每次夢境一開始,我就認為我整個人像是因為看到他,而緊張的無法動彈,總是直視著他清澈的眼球,深情的看著我,接著他會很溫柔地用手指撫摸著我的臉,甚至先開始親吻我的額頭,親吻我的鼻樑,我的嘴唇……

 

每一次,夢境只要到了他親吻我頸子的時候,不是夢境結束,就是我醒了。

 

這天也不例外。我看過書,看過小說,我知道,這有可能是我前世的記憶,他應該是我前世的戀人,而今生的我,如果可以也找尋到今生的他的話,那將會是多麼美的愛情故事……

 

我總是這樣想。但,我總不能這樣講。而下場就是,我這天晚上得要去和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網路上隨機認識的人吃飯。

 

當我抵達餐廳,坐在我們約好的指定位子,我見到我面前的男人時,不禁倒吸了一口氣。

 

那是個年過五十,身材臃腫,滿臉風霜的中年男人。

 

「我叫作Peter…」整晚上,我大概只記得這一句話。因為接下來的時間裡,我幾乎都是低著頭吃飯,巴不得這場約會,可以盡早結束。

 

Peter應該也可以從我的反應裡面得知他的不討喜,於是在他拿出錢包到櫃檯付帳,我強裝笑臉和他道謝之後,我就趕緊匆忙地離開餐廳。

 

夠了,我要告訴母親,我已經有喜歡的人,請她不要再逼迫我。一路上,我一直充斥著這樣的情緒。

 

然而,我想都沒想到,就在這段時間內,神奇的事情產生了。

 

當我抵達家門,準備脫掉我的球鞋,我赫然發現,有張東西,黏在了我的鞋底。我將那張紙從鞋底的口香糖上取了下來,翻開一看,是張照片。

 

令我驚訝的並不是我的鞋底黏到了一張兩吋大頭照,而是因為這照片裡面的人,赫然就是我夢中的男孩。

 

錯不了。雖然那張照片有點泛黃,但是相片裡的那名大學生,肯定就是我每次作夢都見到的那個男生。不難推測得出,我有多麼驚喜,因為夢寐以求的男人,有可能就快要被我找到,我甚至把我的球鞋又穿了上來,衝出家門。

 

我推測,這照片一定是我到餐廳之間的這段路程,黏在了我的腳上,因此只要我沿原路回去,路上就有可能會碰到這個掉了照片的人,或者是發現其他的蛛絲馬跡也不一定。

 

於是,我又一路走回了餐廳。令人失望的是,沿路上我根本沒有看到半個像是這個照片裡的人,而當我走到餐廳的時候,餐廳似乎已經準備打烊了。

 

「小姐,不好意思,我們營業時間到了……」當老闆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旁邊有著另外一個人正在對他說話。

「請問,有人撿到一張大頭照嗎?」我回頭一看,說話的人,就是那位五十幾歲的Peter。

「你…是你掉了照片?」我驚訝的看著他。

「對呀…」

「請問照片上的男生是……」我推想,應該是Peter的兒子之類的人吧。

「是………我……年輕的時候……」Peter的答案,讓我很傻眼,但是,我很快就釐清這一切了。

 

我,和Peter年輕的時候交往過,應該是非常相愛,不過我在二十年前過世了,傷心的Peter沒有善待自己,於是變成了這副模樣,雖然我投胎了,但是Peter還活著,這並不是甚麼不好的事情……

 

剎那間,眼前這個中年人,忽然給了我好大的親切感,而這麼巧的事情,如果不是註定好的緣分,又怎麼會發生呢!?

 

「你身邊有人…在很多很多年以前…過世了吧……??」我把照片拿出來,一邊遞給Peter,一邊說著這段話。

 

但,這像是觸到了Peter難過的區塊,他低著頭,似乎有點哽咽。

 

「你住哪裡?我送你回去吧…」看到Peter那無助的模樣,我嘴巴上雖然說著這樣的話,但我心中想的卻是「不要難過,我又回來陪你了……」,接著,我招了計程車,和Peter一起前往他住的地方,我猜想,這應該會讓我想起更多上輩子的回憶。

 

只不過在車上,我竟然又睡著了。

 

巧的是,這麼短短的車程中,我還是作了相同的夢。但這次我知道這個男生是誰,雖然夢境裡面,和每一次都一樣。年輕的Peter深情的看著我,緩緩地接近我,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,溫柔地親吻我的額頭,鼻樑,嘴唇……

 

唯一不同的是,這一次的夢境沒有中斷,在Peter親吻我的脖子之後,我依舊沒有醒過來。接著年輕時候的Peter微微地歪著頭,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我,卻從他的懷裡抽出了一把刀,我看見刀身上,反映出我驚嚇的眼神,接著刀起刀落,那極為真實的痛楚,讓我睜開了眼。

 

這時,我早已經不在計程車上。我想要開口,卻發現發不出聲音,我的嘴巴裡面被塞滿了東西,全身上下也被繩索緊緊綁住,我看得到的背景,大概是地下室之類的環境,接著,我看到五十幾歲的Peter深情的看著我,接著緩緩地接近我,溫柔地親吻我的額頭,鼻樑,嘴唇……

 

我這時才終於了解,為什麼夢境中的我,動彈不得……

 

然後,Peter亮出了刀子,高高的舉起。在那生命最後的幾秒鐘當中,我重新體會到…「命中註定」…這四個字的意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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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留言

  • 回覆
    Mei
    2018 年 7 月 15 日 於 上午 10:38

    太紧张了,我想知道下一章。

  • 回覆
    Milla.
    2018 年 7 月 19 日 於 下午 2:48

    想繼續讀這篇文章。寫的太有畫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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